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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经济半小时居心何在》

任志强写了一篇《经济半小时居心何在》的博客,其中谈到了户籍的问题,我也谈一点自己的想法,和任总及大家交流讨论。

从1949年建国以来,一直延续到现在,最大的不公平、最大的偏见和歧视就是将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区分开来。当初户口的划分也只是从职业划分,有些家庭种地就划成农村户口,有些家庭做工、教书就是城市户口。但越往后发展,这种差别就越来越大,在三十年前改革开放初期,城乡户口的差别发展到了极端。我记得张欣曾问我的一位同学,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是如何吹的。我这位同学不加思索地告诉张欣,因为我是农村户口。其实尽管当年我讲话、穿衣都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土一些,但自从父亲平反后,我的家就从农村户口转到城市户口了,当时我才14岁左右,在谈第一个女朋友时,已经是我转成城市户口好几年了以后的事了。从我的同学的反应也可以看出,在社会上农村户口处处受歧视,我们也常常看到,很多招聘广告上注明了一定要城市户口,从人际交往到就业,农村户口都受到了很多限制。

如果说中国近一百年来最大的不平等,第一是户口,那第二就是男女的不平等。男女不平等主要发生在前五六十年,解放之前,妇女没有得到平等的社会地位,普遍被歧视。而今天偏偏农村依然还有这种现象,虽然已经没有解放前那样严重了,但还是存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中。到今天,最大的不平等就是户口的不平等,因为户口的不同,导致文化、教育、社会各种福利都有很大差别,经济地位有差别,社会地位也有差别。看不起农民,看不起从农村来的人,这些现象在社会中还普遍存在着。

而今天,能在网上和媒体上发表意见的,能说会道的人群比例中,城市户口的人占得比重一定很大,农村户口的人群发表意见的机会比较少。据说农村人口选举人大代表的比例都比城市户口低。但是,我们看到社会真正进步的基础一定是社会朝更公平、更正义、更平等的方向发展,只要向公正的方向迈一步,社会就会一点真正的进步,无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都是如此。60年前社会向着男女平等的方向迈了一步,解放了占一半人口的妇女的智慧和创造力,受到绝大多数人群的支持和拥护,除了那些封建的,死脑筋的人还在顽固反对。

今天,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都会认为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的差别不能再继续了。但讨论到具体问题时,牵扯的是利益和资源的再分配,而左右政策和舆论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城里人。如果我们大家都不只是从小集体、小集团的利益出发,超越这些从社会进步的角度去考虑,那一定是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取消得越早越好。

在全球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中国走出去的优势在哪里?在于城市化,未来有几亿人要进城。城市化的两大推动力是房地产发展和户籍改革,一个是硬件,一个是软件。我们有位客户购买了现代城的房子,是完全产权的房子,在自己房子里住了近十年了,但他和家人只有暂住证,概念上只能暂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中,听起来很怪异,完全不合逻辑。

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任志强《经济半小时居心何在》的博客上。坦白说我是不能同意任总的观点的。户籍改革应该是全面、彻底的。没有什么渐进的、试点的理由。想想过去,我们曾用过粮票,按规定,粮票是不能当钱一样流通的,但越到后来,流通得越厉害。粮票本身是没有价值的,但我们都经历过“鸡蛋换粮票”的阶段,经历过粮票快结束自己使命的那段时期。今天城市户口就如同当年的粮票一样,把本身没有价值的东西当做货币一样去流通。一个城市户口指标值多少钱,大城市的贵,小城市的便宜,尤其把这种户口量化成货币,掺杂到商品房市场中来就更乱了。我的这种观点,批评的人一定会很多,认为全部取消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的区别,城市水、电、教育资源会不够用,但是,难道这些资源的取得和占有一定要按户口去区分吗?这样的占有和划分公平吗?

伴随着户口改革的同时,农村土地和城市的土地也应该一样,农村土地才不会属于“不存在”的集体。唯有进行更公平、正义的改革,才能释放出积压多年的能量,这些公平、正义的能量一定会使中国经济信心十足,蒸蒸日上,与全球日益加剧的经济危机形成鲜明的对照,也会成为走出全球经济危机的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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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石屹

潘石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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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HO中国有限公司董事长、联合创始人 。他与妻子张欣在1995年共同创立SOHO中国有限公司,作为董事长,他一直掌管着公司在中国的商业地产领域的开发业务。尤其在北京的CBD,无论在建筑的规模上还是在项目的销售额上,SOHO中国都是最大的开发商,并为中国首都引入了标志性的当代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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