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看过季老一篇文章,文章中提到,要读懂宋词先要了解禅。这篇文章我印象非常深刻,但后来记不起是从季老的哪本书里看到的了。直到最近,我和季老的助手,山东大学的教授蔡德贵先生见面,闲聊时我问起,才知道,这句话出自季老的《门外中外文论叙语》。
从网上偶尔看到一些季老的近况,知道他老人家在北京的三O一医院休养,仍在治学,很想去拜望一下老人家。最近刚好有机会得朋友帮忙联系,经申报有关方面批准,并经季老自己同意,得以来到季老的病房,见到了99岁高龄的季老。
见季老比我想像中严格和复杂,我们几个人交上身份证,过了安检,在解放军同志的带领下才进入病房。季老刚午睡起来,精神很好,聊起天来记忆力好得惊人,反应也很快。季老说,他对人生的总结,对朋友的忠告就八个字:爱国,孝亲,尊师,重友,做到这八个字就很好了。那天季老兴致好,提笔写了几幅字,第一幅就写了他提到的“爱国,孝亲,尊师,重友”,由于视力已经很弱,季老几次提笔都没有写出字迹,经我们提醒,老人家说:看不清呀,换张纸,再写吧。
季老写“爱”字一直用繁体字,写完季老说,我写爱字都有“心”的,这里面有故事。我那年去泰国,泰国侨领郑午楼博士问我:中国简体字这个“爱”字没有心了,没有心还怎么爱呢?他的话我印象很深。所以我以后写爱,一定加上这个心字,不要心了,怎么爱?
季老对汉字有很深的感情,他说到:“有一阵子有人想废除汉字,1954年日内瓦会议,西方用字母的国家报道得快,咱们不用字母的报道得慢。结果就有人主张汉字字母化。科学发展是永远没有停止的,说不定可将来方块字比这个字母传播消息的速度还要快,说不定。还有人提倡世界语,我的想法是,是永远办不到的,世界本来就是各种现象并存的,语言统一化,那是不可能的。世界语是Esperanto,那个词本身里边,包括一种希望和一种想象,世界用不着搞一个世界语,因为每一种文字,有它的背后的文化背景,有的是几千年的。这样的世界文化是百花齐放,你如果统一成一种文字,那是索然寡味的。”
对季老认为世界语会影响世界文化的百花齐放,我不敢苟同。一个人可以掌握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语言。其中一种就是全世界通用的语言,是世界语还是英语,另当别论。一种是自己的母语,另有一种与全世界都能一起交流的语言,人类就方便多了。
听闻和看到季老的状况,特别是跟季老当面的这次聊天,很让人感慨,祝愿季老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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